394、百夫长(1 / 1)

青山 会说话的肘子 5513 字 8小时前

“万胜!”

五猖兵马冲杀而来。

梅谷的素心腊梅像一只只小铜铃挂在树上,五猖兵马冲杀路上撞得一支支梅花震落。

天上那团凝聚不熄的火焰,又分出两团火焰飞进行官尸体之中。五猖兵马身后,两名被斩掉头颅的行官竟缓缓起身。

他们准确的找到自己头颅,夹于左腋下,头颅上灰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陈迹等人,眼睛有火。

下一刻,他们右手伸进胸腹掰下一根肋骨,肋骨再次长成一张白骨面具,戴在他们夹于腋下的灰白脸颊上。

他们又掰下一根肋骨,肋骨在其手中不断生长,长成一副比人还高的弯曲鱼骨,宛如一面白骨旌旗。

两人举着白骨旌旗亦发起冲锋。

羊羊惊疑不定:“那鱼骨是什么?”

张夏亦惊疑不定:“彗尾旗?”

陈迹侧目:“彗尾旗是什么?”

张夏摇摇头,什么都没说。

却听封刀接骨猖兵高声喝道:“吾主旗帜已现人间,兵在外速归!”

话音落,却见那些还活着的死士仿佛着了魔似的朝五猖兵马长矛上撞去,任由长矛穿心而过!

五猖兵马抽出长矛继续前冲,天上凝聚不熄的火焰飞入刚刚死去的死士身体,他们的眼睛里骤然亮起火焰,复又戴上白骨面具,手持白骨长矛跟随在部队后面发起冲锋。

顷刻间,八十二名死士尽数化作五猖兵马!

直到此时,地上的两只石坛才裂成数百块石片,天上的火焰也渐渐散去,仿佛从未存在过!

羊羊怒吼:“结阵!结鱼鳞阵!”

东宫近侍与五军营汉子同时反应过来,在羊羊身后如鱼鳞似的依次重叠,这已是他们面对骑兵冲锋的最好选择。

五猖兵马越来越近,羊羊高声道:“放箭!”

鱼鳞阵中箭如蝗出,可五猖兵马面对羽箭根本不避,竟任凭羽箭刺穿自己。

一支羽箭洞穿一名五猖兵马咽喉。

一支羽箭洞穿一名五猖兵马腹部。

一支羽箭洞穿他们坐下的马。

可五猖兵马与战马皆不为所动,反而气势更盛。

张铮喃喃道:“这都死不了?”

与五猖兵马相距三十步时,陈迹忽然从身边东宫近侍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,直直射向一名游山捕猎五猖兵马,这一箭从白骨面具缝隙中穿过,射中对方眼睛里的火焰。

五猖兵马终于落下马去,化作白灰,被风一吹消散。

“要射眼睛!不,要射头颅!难怪它们先要戴上白骨面具!”羊羊惊醒。

陈迹又从身旁抽出一支羽箭开弓便射,可这一次一名游山捕猎五猖兵马同时射箭,将陈迹的箭拦在半途。

陈迹又射一箭,却见被射的五猖兵马抬起长矛挡在眼前,将羽箭格开。

此时,一名五军营的汉子有样学样,搭弓射箭。羽箭直逼五猖兵马面门,却差之毫厘射在眼眶旁的白骨面具上,那白骨面具坚不可摧,连一丝裂纹都没有。

游山捕猎五猖兵马搭弓反射一箭,骨箭极快,力势也极大,从那名五军营的汉子眼眶穿过还去势不止,连带着钉死了他身后的另一名同僚。

两名游山捕猎五猖于奔袭中射箭,一箭又一箭射穿五军营、东宫近侍,根本拦不住。

羊羊神色一震。

若五猖兵马各个皆有这般实力,岂不是人人都有先天境界?不,那名封刀接骨五猖兵马、还有那两名斩了头颅的恐怕更甚。

羊羊深深吸了口气,顿时有了决断:“阿夏,你骑枣枣带张铮快走,我来断后!”

这已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结果,可张夏没有回答。

福王骑于马上,对太子冷笑道:“与虎谋皮,却不知没人将你性命当回事。想杀本王,结果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搭在此处了。”

太子抿嘴不语,廖先生平静道:“福王殿下多虑了,若真是太子殿下谋划,又怎会置自己于这等险境”

福王却没有将死的恐惧,哈哈大笑:“除了他,还能有谁如此阴毒?他只是失算罢了!喂,我的好弟弟,临死前告诉本王,你到底与谁谋划此事,齐家?陈家?也好叫本王知道黄泉路上该找谁算这笔账!”

说话间,一名游猎五猖射出骨箭,直奔军阵之中。

骨箭直奔陈迹,可陈迹微微偏头让开了箭矢,骨箭从他耳旁擦过,射向他背后的太子。

电光火石之间,廖先生忽然一挥袍袖,脸上出现一张红面獠牙脸谱。他扯着太子的衣裳化作一团黑烟飞向军阵之外。

骨箭射了个空!

福王转头看去,却见廖先生提着太子落在十余丈之外,往北方狂奔而去,竟是要舍弃众人逃跑!

“廖先生藏得深哇,原来你就是宝猴要找的最后一人,”福王挑挑眉毛:“太子殿下,你若只是寻常百姓便罢了,可我宁朝未有怯战之皇帝,亦无辱节之太子,你今日一逃,便与那御座再无缘分了!”

周旷在一旁低声道:“殿下,您也走吧,卑职领五军营给您拖出一炷香的时间!”

“走”福王倨傲道:“宁有一死,绝不折节!”

他拔出腰间佩剑:“我等死战!”

此时,五猖兵马已来到军阵之前,羊羊低喝一声:“地水火风!”

他面前骤然腾起烈焰,焰如巨蟒。

可五猖兵马来到他面前时,猛然向两侧分开,让他这烈焰烧了个空。五猖兵马分为两队包抄,俯身将骨矛刺向五军营与东宫的军卒。

一名军卒抽剑隔挡,可五猖兵马只是虚晃一枪,骨矛闪电般收回一尺,又闪电般刺出,捅穿了军卒的心口。

五猖兵马硬生生将其挑起,如旗帜般挥在空中:“万胜!”

只一照面的功夫,便有十余名军卒惨死当场。这些五猖兵马不仅实力高强,且极擅厮杀技艺,哪怕是五军营的精锐也不能敌。

周旷低喝道:“羊羊,还等什么?”

羊羊勃然大怒:“护法!”

他咬开手指,并两指为剑,以鲜血从剑身上抹过。他又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符穿在剑尖,刺向地面!

就在此时,游山捕猎五猖发觉异样,一支骨箭凌空而来,直奔羊羊后背。

骨箭即将射中时,羊放挡在骨箭前,任由骨箭穿体而过。骨箭力沉,尤未停歇,可羊贤也扑身前来,最终以心口接下骨箭。

两人缓缓倒地,平静的闭上双眼。

刹那,羊羊手中长剑穿着黄符插入泥土,烈焰从泥土中迸发,宛如岩浆,又如火蛇般快速游走,将他们护在其中。

三丈高的火焰拦在他们与五猖兵马之间,那位封刀接骨五猖勒着缰绳,慢慢游走于火墙之外。

他头戴白骨面具,手提白骨大刀,隔着火墙冷笑道:“祝融老儿的雕虫小技?不对不对,差远了。”

羊羊喘息着问道:“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?”

封刀接骨五猖兵马微微一怔,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:“何方神圣?何方神圣!哈哈哈哈哈,吾只是吾主麾下五路大军里的小小百夫长而已!”

有一名五猖兵马冷声道:“看这火能坚持几息。”

羊羊心神一凛,低声道:“阿夏、张铮,只有一次机会,信我,我帮你们拖一炷香的功夫。得有人回京城将此间事昭告天下!”

陈迹忽然开口催促道:“动手!”

羊羊不再多想,当即咬破舌尖,一口鲜血喷在面前的符与剑,整个人顿时萎靡下来。

天上刮起一股狂风,卷着地上的火蛇朝五猖兵马侵袭而去,逼得对方连连后退。渐渐的烈火在众人周围让出一条路来,火焰在道路两侧燃烧,一路铺向北方。

羊羊低喝一声:“走啊!”

千钧一发之际,张夏没走,只是下意识去拉陈迹的衣袖,却拉了个空。陈迹最后看了一眼张夏,忽然拨马向那条烧开的生路逃去,临走前还从身旁东宫近侍身上摘走一只箭囊。

众人一惊,齐斟酌面露不解。

羊羊面色一变,破口大骂道:“你他娘的,临阵怯战!”

陈迹策马从福王身边经过时,福王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的侧脸,可他却目不斜视。

周旷在福王身边再次催促道:“殿下,快走吧,这是最后的机会了!”

他见福王不为所动,立刻对身旁随从道:“拉着殿下走!”

然而陈迹回头开弓射箭一箭钉在福王战马前,惊得战马连连后退:“不许跟来。”

周旷朝陈迹怒目相向:“竖子尔敢?”

陈迹头也不回的往北方去了,羊羊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:“原来他在固原的战功真是虚报?阿夏,你看走眼了!”

周旷亦冷笑道:“原本在李纱帽胡同还觉得他是个好汉,周某也看走眼了。”

张夏凝声道:“都闭嘴!”

福王轻声道:“原来那些死士想杀的人是他,不是本王…”

下一刻,所有人猛然发现,当陈迹离开军阵之时,烈火外的五猖兵马竟不再围攻他们,而是追着陈迹远去。

八十一名五猖兵马策马奔腾,封刀接骨五猖一马当先,两名寻道境的无头行官擎着白骨旌旗,杀意滔天。

羊羊瞳孔骤缩,想起先前五猖兵马曾发问过“吾等知尔心愿了,尔可知唤吾代价”

原来死士临死前请出五猖兵马的心愿,便是诛杀陈迹!

羊羊转头看向张夏:“他知道自己才是目标,所以才孤身一人引开这些鬼东西”

张夏冷声道:“不然呢?把火灭了!”

羊羊拔出地上长剑,烈火顿熄。

张夏策马便走:“我这就去玉泉山寻援兵,你们即刻回京,将此事告知司礼监,让他们派十二生肖来!”

张夏往东疾驰,她伏下身子对枣枣说道:“快一点,枣枣,再快一点!”